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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次醒來,柳學家是被吵醒的。

“出來吧。”

鐵門打開的聲音,男人說話的聲音,一同湧入耳中,柳學家抖了抖身上的寒氣,緩緩抬起頭,眨了眨眼。

映入她眼簾的依然是昏暗陰冷的地牢,清晰的眸子露出失望。

如果是在自己那有電腦有空調的家裡醒來該多好啊。

她捂著胸口緩緩起身,又搓搓手臂,試圖驅散一點寒氣,腳步不慢地走了出去。

一會兒,光亮湧入眼眸,柳學家抬手擋在眼前,眯著眼四望。

天氣晴朗,清晨的陽光也有些熱,現在十月中旬,秋中。

守衛將她帶到一間房裡,這裡早已準備好了熱水和新衣裳。

這個時候,柳學家才真的鬆了口氣,自己暫時安全了。

淨過身,抹了藥膏,服了藥丸,柳學家一身清爽,感覺舒服多了,胸口也不怎麼疼了。

望著室內乾淨的被窩,她正想躺下緩和身體的酸楚,又被一直守在門外的倆門神帶走。

穿過各個走廊,花園,殿所,柳學家隨侍衛來到一座宮殿前。

倆侍衛自動分彆站在殿門兩側,一言不發,柳學家看看他們,大膽地邁步跨過門檻。

她大方地打量殿內,空曠,安靜,左邊的茶榻上,肅王一人獨坐,垂眼瞧手中的文涵。

柳學家走過去,落落大方：“肅王殿下。”

肅王抬眼掃了來人一眼,隨意地將手中事物丟在桌上,提起茶壺給自己續了一杯茶。

柳學家靜立,眼睛不敢亂瞄,耐心等候發落。

飲下了一口茶,肅王抬眼看向站立的人,微微向上翹起的眼尾似乎透著淡淡的笑意：“昨夜你立誌效忠大梁,可還記得”

柳學家立刻一臉正經地迴應：“殿下,那是柳學家於絕境之下發出的誓言,雖為自救,也是發自肺腑,誠心實意,絕無半點虛假。”

肅王眼眸清冷,視線犀利：“你說你本名‘柳學家’,這與西朗使團名冊上的描述不符呢。”

柳學家早想到這個問題,早想好了措辭：“殿下,在西朗我確是西朗王族吉家人。吉家,隻是西朗王族之支脈,如今勢力在各支各部王族之中是靠尾的存在……”

“不敢瞞殿下,我並非吉家嫡出。我母親是中原人,我從小在民間長大,我隨母姓,這次西朗向大梁進貢,吉家大小姐被選中為貢女,我被尋回宗家,被宗家賜‘耶語’之名,替代大小姐前來大梁。”

她說的全部真話,隻是有些話冇說,比如,她本名的來曆。

“很好。”肅王微微點頭,滿意柳學家的坦誠,全然不在意貢女出身。

都是貢女了,隻要不是公主之類的身份高貴的人被替換,誰來都一樣。

接著,肅王臉色嚴肅,氣質端莊,嗓音渾厚地開口：“馮阿洪失蹤,西朗使團所有人打入天牢,鑒於你昨晚及時救治傷者有功,陛下開恩,允你戴罪立功,入職太醫院,今日即上任,擔‘醫生’一職,助太醫院研究西朗蠱術,你可願意”

醫生

柳學家愣了一下,立刻驚喜道：“多謝陛下大恩,多謝殿下保舉,柳學家定竭儘所能,遵紀守法,做大梁的好百姓。”

口口聲聲自己是大梁人,她隻差高喊“我愛大梁”的口號了。

至於研究啥蠱術,她就是不懂也裝懂,先答應再說。

柳學家明白,大梁留下她的主要作用,是釣馮阿洪。

這個擅使蠱毒之術的使團負責人,逃離之前留下的那一手“控製人心”之術,教人生畏,也教人垂涎。

大梁是絕對要活捉馮阿洪的。

無視柳學家的油嘴滑舌,肅王抬手在桌麵上放了一枚腰牌：“這是你的腰牌,你算是入我麾下,若犯了事,我會重罰。”

柳學家拿起腰牌看,有些份量,鐵製,一麵刻有“肅王府”三字,另一麵毫不意外,是一條蛇。

肅王單手持壓手,對新晉屬下道：“你是戴罪之身,由我看管,你上午去太醫院,其餘時間都得跟著我,你的行動都要經過我的同意,有任何事都得向我稟報……”

“太醫院應該來人了,去吧。”

柳學家來到門口,這裡多了一名身著太醫院服飾的年輕男子。

“你就是秦太醫說的西朗女人”男子好奇地上下打量柳學家,“果然長得國色天香……”

對方無禮的目光令柳學家不喜,現在不是在肅王跟前,她可就不忍了：“我看秦太醫挺謙遜有禮的,你是太醫院的人嗎？”

對方怔了怔,隨即冷哼一聲：“哼,希望你的能耐也跟你的嘴巴一樣厲害,跟我走吧。”

一路無話,柳學家隨男子經過許多景物,走了很長的路,最後從側麵的一道宮門走了出去。

望著前麵掛著“太醫院”三字牌匾的大門,柳學家很驚訝,原來太醫院不在皇宮裡,在皇宮隔壁。

還冇進入太醫院大門,柳學家就聞到一股似有若無的藥味。

想著以後得與太醫院的人共事,還是友好相處比較好,進入太醫院大門之前,柳學家溫和詢問道：“請問前輩尊姓大名,負責何種事務”

男子看向柳學家,微微抬頭,端著姿態回道：“我……”

正說著,他們身後傳來焦急的呼叫聲：“太醫,大人,請救救我家老爺……”

柳學家二人轉頭望去,見一位貴婦小跑著過來,身旁跟著一眾奴婢,有四人抬著擔架,不遠處停著一輛大馬車。

“邢夫人……”男子認出人來,迎了上去。

柳學家跟上去,一瞧病人,不禁蹙眉。

擔架上的男人年過四十的模樣,身體消瘦,雙眼凹陷,臉色慘白帶黑,氣息似有若無,看著很不妙啊。

“邢將軍怎成這幅模樣”男子也是緊鎖眉頭。

“太醫,救救我家老爺,五日前老爺吐血不止,之後便昏迷不醒,城中大夫無一人有用,妾身隻能求助太醫院,望太醫救命……”貴婦雙目泛紅,憂心忡忡。

“快抬進去吧。”

“多謝太醫,請問是哪位大人”

“醫士柳雲然。”

跟在後麵的柳學家滿是疑惑。

太醫還給彆人看病

這位邢將軍的特權

這時,係統的聲音在她腦海響起：［友情提示：係統每幫助宿主一次,宿主需相應的完成係統釋出的任務……］

［現在,我釋出第一個任務,想辦法給這人治病,把他戰場寶刀弄到手。］

［寶刀］柳學家迷惑,她要人家寶刀乾嘛？

係統解釋道：［你日後煉丹會用到,任務完成,宿主將獲得大量經驗,向係統我救助的次數將大大提升……］

［醫士是救不好的,邢泰陽染上屍毒,長期腐蝕身體,毒已深入血肉,開始攻心……”

“用椰、桃、棗、核桃果殼和木材,還有煤炭,在高溫缺氧的條件下製成炭灰,給他服下,需要長期治療,慢慢將毒逼出來。］

［用什麼治這真不會死人嗎？］柳學家慎重地確認藥材,想象那藥物的形狀,她第一反應是係統出了故障,給出錯誤資訊。

煉丹是煉製藥丸吧,煉藥丸需要用到武器嗎

柳學家迷惑。

［我冇故障,古法和科學相結合,靈活運用懂不］係統不屑道。

柳學家跟著柳雲然等人一路進入太醫院的房間,柳醫士清場,隻留下家屬一人,還吩咐一位醫生進來待命。

邢夫人打量柳學家,麵上隱約露出不滿,但冇開口。

柳雲然正想叫柳學家出去,她開口恭敬道：“柳大人,有何吩咐”

這一聲“大人”使柳雲然微微一怔,這西朗女人怎麼變乖了

仔細一想,她如今是戴罪之身,進入太醫院後受環境衝擊,終於看清自己的身份了。

看柳學家絕色的容顏,恭敬的態度,他不禁暗暗得意。

好心情的柳雲然冇退下柳學家,端著架子說教：“看診是很難得的學習機會,得用心觀察學習。”

柳學家暗笑,麵上恭敬：“大人的教導,小人感激不儘,定珍惜機會,不負大人期望。”

聽柳學家是太醫院的人,邢夫人又瞧了瞧柳學家,意義不明。

檢視病人的身體後,柳雲然開了藥方,其中有“三七”和“黃芪”這兩味藥材。

柳學家知道三七具有補血養氣的作用,病人看起來確實很氣血不足。

這時,係統又發出聲音：［吃那藥方病人將離死不遠……］

“嗯!”柳學家瞪眼,差點出聲,聽到係統繼續解釋。

［邢泰陽不差血,他的血和精氣受屍毒影響變得凝固,使他身體變得僵硬,他需要的是把體內的毒血毒氣排出來,現在給他吃補血藥,身體超負荷,會大吐血,這種吐血無法逼毒,純傷害。］

在柳學家消化係統的訊息時,邢夫人已千恩萬謝,拿著藥方出去抓藥了。

她猶豫了一下,上前一步,對柳醫士道：“柳大人……”

“有什麼不明白的”柳雲然以為她要請教,一臉意滿誌得。

柳學家不想潑他冷水,但人命關天,她咬咬牙道：“大人,邢將軍的症狀小人見過,小人認為將軍若補血會大出血,病情惡化,還請大人慎重。”

“你認為”柳雲然眼露凜光,卻麵帶微笑,“那你說該如何治”

知道對方很生氣,但她已開了口,這事就不得不管到底。

柳學家硬著頭皮道：“邢將軍身染屍毒,已入肺腑血肉,需要通過吐血將毒排出……”

“混賬!”

突然,柳學家身後傳來怒罵聲,她快速轉身,見邢夫人不知何時已進來。

“怪不得人人道西朗女人如蛇蠍,什麼屍毒,就會用你們西朗那套蠱術妖言惑眾!”

邢夫人手指柳學家,氣得手顫抖。

老爺昏迷五日不醒,這會兒有人把老爺跟“屍”字扯上關係,邢夫人豈能不氣

她怎麼知道自己是西朗人

柳學家疑惑。

西朗人很多人跟大梁人的容貌特征並不存在明顯的差彆,她自身也是半箇中原人。

柳學家仔細回想,從原身的記憶中獲取資訊,很快便恍然大悟。

冇時間多想,她忙向患者家屬解釋：“夫人……”

不給柳學家說話的機會,邢夫人就憤怒地打斷她：“你這個西朗女人到底是怎麼進入太醫院的!”

“聽說西朗給陛下送了很多女人,哼！陛下寵你,我無話可說,但你彆以為就能恃寵而驕……”

“我知道你想做什麼,五年前大梁和西朗開過戰,老爺曾在戰場殺過西朗人,你想報仇,大梁人殺一個算一個是吧,我不會讓你傷害老爺的!”

“給我滾出去!”

不給柳學家反應的時間,邢夫人把她推退出房間。

刺殺事件於昨晚發生,皇宮封鎖了訊息,除了皇上的身邊人,宮外幾乎冇人知道。

秦太醫去解蠱毒,太醫院的一些是知道的,也知道柳學家身份微妙。

“哎……”柳學家踉蹌,差點摔倒,揉揉被撞到門框的左手臂,臉皺成一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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