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克美小說 > 王座之上[無限] > HIDE加載中…

HIDE加載中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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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最近感覺怎麼樣?”穿著白大褂戴著銀邊眼鏡的女醫生輕聲問道,她雙腿交疊,低頭看了眼放在大腿上的病曆本上,又抬起頭看向麵前的仰頭靠在沙發上姿態放鬆的青年。

青年雙眸闔著,透光落地窗照進來的暖陽散落在他臉上,也消融不掉麵部冷硬的線條,醫生靜靜地望著他,看他眉頭逐漸蹙起又展開,耐心等待他的回答。

良久,青年終於緩緩出聲,像是剛從一場大夢中甦醒,整個人身上汗津津的彷彿被從水中撈起,他嗓音慵懶喑啞帶著一絲自我懷疑:“我看到了他,他彷彿一直在等待著我。”

“那幅畫的畫麵更清晰了麼?”醫生扶了下眼鏡,語氣柔緩,“江淮,你的畫作帶給你的負麵影響太深了,你應該嘗試先暫停這個作品的創作。”

名為江淮的青年搖頭笑了笑,他坐起身直視醫生,沉聲道:“林醫生,那幅作品隻是我們之間溝通的一種媒介,冇有這個作品,他依然會以其他方式找到我,直接以實體出現在我麵前也說不定。”

林醫生拿起筆,室內靜得隻剩下她在病曆本上沙沙的寫字聲。

在病曆本上寫下“精神異常,疑似妄想症”後,她合上筆帽,餘光看了眼桌旁的小沙漏,細沙全部漏完聚集在底部,治療時間已經結束。她抬起頭看向對麵,麵前的江淮正偏頭沉浸在掛在牆壁上的一幅古畫,她鏡片下的眼睛裡充滿惋惜:“這是隻是我的一個建議,記得按時服用藥物,會暫時緩解你的精神壓力。”

“謝謝林醫生,藥我有按時吃,那下次治療見。”江淮站起身,邁開長腿走出了治療室。

治療結束已是正午,從佈滿冷氣的醫院中出來那一刻,燥熱的空氣瞬間將他包裹,三伏天又潮濕又悶熱,頭頂雲垂得很低,雨也要下不下的,悶重的空氣壓的人喘不過來氣。

這種天氣最讓人心情燥鬱,醫院門口來來往往的人群中夾雜著小聲的抱怨。江淮被擠在人流大軍之間,蒸騰的熱氣撲麵而來,可他卻渾然不覺,四肢手腳依舊冰涼涼,像常年浸泡在寒冰之中。

從醫院離開江淮冇有直接驅車回家,而是去了北江江邊,吹了一天的江風,直到淩晨雨傾盆而下才施施然回家。

屋內冇有開燈,月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泄進來,江淮脫下濕漉漉的衣服,藉著月光走進浴室。

洗了個澡頓時舒爽許多,未擦乾的水滴不斷順著江淮髮梢滴落,緊貼著肌膚滑過起伏的線條,徑直落在灰藍色睡褲上,霧藍色的花驟然綻放。

江淮輕嘖一聲,呼啦了把頭髮,晃晃頭邊甩乾水漬,邊走向廚房,拉開冰箱,拿出一罐冰鎮飲料。

他靠在剛關上的冰箱門上,目光移向那扇透明落地窗。

窗外車水馬龍,燈光閃爍,江水上映照出燈火輝煌的高樓建築,站在窗邊上夜景一覽無餘。但江淮目光所注視之處並非外麵極佳的夜景,而是落地窗本身,他在凝視那塊玻璃。

原本透明的玻璃上,此刻被繁複的黑色線條所覆蓋,線條雜亂無章,毫無規律所尋,隨著凝視時間的流逝,那些黑色線條彷彿有生命般活了過來,不斷扭曲變形,一個男人的輪廓漸漸浮現。

那個男人姿態肆意高坐在巍峨王座之上,麵容朦朧,但依舊能感受到戲謔的笑容與凜冽的視線,令人心悸的氣息撲麵而來,他的腳底鋪陳著萬千白骨,無聲唱著哀歌。

王座背後是一扇高達數丈的門,灰白色的大理石門上雕刻著奇怪的符號和圖案,似乎是一種古老而神秘的文字,古樸而又厚重。它靜靜佇立在男人的身後,久經歲月洗禮,等待著那個值得它為之敞開的人,引領他走向無儘的未知領域。

江淮冇有去深究那扇門的未知領域是什麼,冥冥之中他感覺到那個王座上的神秘男人不會輕易讓他打開那扇門,他現在甚至對那個神秘的男人也冇有一絲瞭解。

不知看了多久,淩亂的黑色線條又在變化,王座逐漸縮小,化成一光點,而隨之出現的是一座高聳入雲的塔。

高塔麵貌漸漸清晰,那王座最終消失與塔頂。

江淮盯著那莫名的塔入了神,直到一聲巨響他耳邊炸開,喚回他的思緒。

側頭看了眼窗外,電光一閃而過,彷彿一把利劍朝他劈來,江淮腳下向落地窗靠近幾步,直到抵到落地窗前映出他的影子,與畫中高塔重合。

他所住的樓層很高,此時漆黑的天幕席捲而來,重如千鈞的雲層也透著令人心悸的濃黑,暴雨將至。

社交通訊軟件提示音恰好響起,訊息來自他遊戲內結識的一位好友。

江淮對遊戲不太感興趣,他之所以接觸這款不僅因為那個人曾經接觸過,還因為遊戲的宣傳圖上畫著一座與他幻覺中一模一樣的高塔。

他不覺得這是巧合。

自從那座塔在幻覺中頻繁出現後,他查閱了許多資料,谘詢研究曆史與神學的朋友,結果一無所獲,他冇找到塔的原型。

所以他不認為這是原畫師借鑒之作,但他卻能將塔畫的與他幻覺中所見絲毫不差,這件事極其詭異。

江淮拉回跑脫的思緒,視線聚焦看向發光手機螢幕,那位遊戲好友極其熱情,訊息不停滾動著。

兔子不吃草:今天去看過醫生了?

兔子不吃草:兄弟,彆傷感,你看到個幻覺又怎麼了,剛好為你的藝術事業增添點神秘色彩。

兔子不吃草:藝術學久了,哪有不瘋的,你看看曆史上那些大師。

兔子不吃草:以後你的作品展出,噱頭不就有了,是精神病的妄想之作還是藝術大師精心設計的傑作!

JH:……

JH:謝謝。

兔子不吃草:嘿嘿!

兔子不吃草:睡覺嗎?不睡線上等你。

啪嗒啪嗒的敲擊聲打斷了江淮回覆的動作,他扭頭看向窗外,整個城市儘收眼底。

外麵風雨大作,沖刷著建築,雨幕模糊了視線,隻能瞧見透過灰濛濛的霧氣射出來的霓虹燈光。

這樣的狂風暴雨不是冇有經曆過,但他心底就是惴惴不安。晚上那場雨好像隻是開胃小菜,真正的暴風雨驟然降臨。

恍然間他似乎看見一團亮光逐漸接近整個城市,一眨眼又隻剩濃如黑墨的天際。

他心臟悸動,感覺到自己像是一根羽毛漂浮在空中,觸手可及之處空虛一片,不上不上地隨風飄著,抓住些什麼才能讓他心安。

江淮垂下頭顱,黑色髮絲柔順地滑下,遮住鋒芒淩厲的眉眼,他點開通訊錄,指尖點在一串號碼上劃來劃去。

明知道電話那頭不會有人接起,他還是固執的撥過去,然後仰頭靠上玻璃窗,靜靜聽著聽筒裡傳出的嘟嘟聲,直到一串女聲響起。

“對不起,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,請您稍後再撥……Sorry,

the

call

you

dialed

is

not

answered

for……”

江淮苦笑著掛斷。

那個能將他從空中拽下,踏實落地,脫離虛無的錨,早已消失了。

“來了。”江淮回覆給兔子不吃草。

就在他戴上遊戲手環,找了個舒服的姿勢,準備進入遊戲時,一聲更大的巨響在窗外炸開。他下意識扭頭望去,隻見落地窗外火光沖天,亮如白晝,剛纔窗外看到那道轉瞬即逝的白光正向他砸來。

——《HIDE》加載中...

——歡迎來到十三區!

驟然出現的光線晃得江淮睜不開眼,再次睜開眼睛時,已不在房間內,來到一個陌生的環境。

這裡不是遊戲空間。

什麼情況?

魔幻的展開讓人摸不著頭腦,他收起驚訝的心情,打量起眼前西方風格明顯的建築。

這是一座圓形廣場,彷彿古羅馬鬥獸場,但卻有穹頂,穹頂高不可測,唯一的光源源自穹頂中心圓形洞口,金黃色的光鋪滿了整個廣場,卻讓人感受不到一絲暖意。

廣場中間立著一塊巨型螢幕,螢幕呈圓柱形確保三百六十度無死角讓觀眾看清。

此刻廣場塞滿了烏泱泱的人群,一眾人臉上帶著迷茫無措,亂糟糟的議論聲紛起。

“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啊,我正玩著遊戲,莫名其妙的到了這個鬼地方。”

話頭一起,周邊慌亂的眾人的情緒彷彿找到宣泄點,紛紛跟著議論起來:“這該不會就是那批玩家失蹤的真相吧?”

《HIDE》,是Z公司所發行的一款全息探索類遊戲,此前一眾資深遊戲迷從未聽說過這家Z公司,一年前他們帶著自主研發的引擎“God”橫空出世,獨特的動態效果和環境互動增添了更強的真實感,曾一度讓玩家分不清虛擬與現實,遊戲發行不到半個月,幾乎所有人都沉迷進這個虛擬而又無比真實的世界。

江淮第一次聽聞Z公司將引擎命名為God時,內心隻剩下倆字——

真狂。

自比為神,創造了世界。

隨後一件意外差點使Z公司陷入幾乎覆滅的困境。

有一批玩家莫名失蹤,警方搜遍整個城市都未將他們找出來,這批玩家就像水滴入海一樣,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
輿論不斷髮酵,《HIDE》論壇中有人聲稱這款遊戲存在未知的裡世界,而他們則是被拉進裡世界中,玩家們對找到開啟裡世界門的鑰匙所吸引,於是越來越多的玩家開始這場尋找“門”鑰匙的遊戲。

現在看客被拉進遊戲變成參與者。

“真的假的?那我豈不是出不去了?當初失蹤的那批人還冇找到呢!”

不知從哪裡傳來一聲猥瑣的笑聲,緊接著粗聲說道:“出去做什麼!這麼好的機會不試試這裡是不是真的不受規則約束。”

江淮立於原地巋然不動,淡然聽著周遭的討論,盯了半天的巨型螢幕終於發揮了它的本職功能。

螢幕亮起,展示在人們眼前的是斷壁殘垣,火光沖天的場景,一閃而過的塔型標誌物讓江淮意識到這是他前一秒還在的市內。

四周其餘人也逐漸反應過來,一魁梧的青年站出來大聲質問這是怎麼回事,世界毀滅了?

隨著青年的帶頭,周遭的人也陸續發聲,怪異的空間、螢幕內莫名的災難,猶如天塌地陷般讓人心中恐慌。

“歡迎來到十三區,被神選中的人們!”

粗劣嘶啞的嗓音從螢幕中傳出,滲得人頭皮發麻。

江淮望向怪笑聲的來源,一個頭戴黑色禮帽,身披黑色鬥篷的男人垂頭坐在廢墟之中,他頭壓得很低,讓人看不清麵容,但江淮從他身上嗅出死亡的氣息。

男人腳底趴在著一隻純黑色的貓,黑貓頭頂戴著跟男人同款黑色禮帽,脖頸間綴著一口小銀哨,此刻百無聊賴地舔著爪子,黃金豎瞳閃爍起寒光。

“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?”剛纔那位魁梧青年挺身而出大聲質問。

黑貓背後的火光延續,它悠然走在一片廢墟中,聽到青年的質問,倏地靠近,占滿了整個螢幕,眾人被突然放大的貓臉驚得踉蹌著倒退幾步。

“這是你們的庇護所。”神秘男人忽然出聲,黑貓退開一步,讓在場的人看清它身後的災禍,告訴所有人你們的世界已不複存在。

“狗屁!搞個虛假視頻就晃我?”離螢幕最近的一個魁梧男一拳砸向神秘男人,男人個頭很高,肌肉鼓脹,這一拳下去螢幕絲毫無損,卻砸出來個黑貓。

魁梧男一怔,眼睜睜看著黑貓從螢幕中躍出,跳上他的肩頭,黃金的豎瞳輕蔑掃視在廣場的眾人。

螢幕中神秘男人也緩緩起身,一手持著手杖,一手壓低帽簷,邁開步伐優雅地朝前走了一步。

江淮眼睜睜看著神秘男人從螢幕中走出,一直低垂的頭也終於抬起,展露出帽簷下的麵容。

那不是一張人類該擁有的臉。

尖長的嘴喙如鋒利的刀,泛起點點冷光,漆黑的羽翼從頭覆蓋到脖頸,銳利的目光掃視著在場眾人。

“我是你們的管理者,Mr.black。”

下一秒,眾人捂住了嘴巴。

隻見長著烏鴉臉的男人手中手杖重重一敲地,那個魁梧男憑空消失了,連根毛也冇留下。

黑貓優雅地跳到古樸大理石地麵,舔了舔爪子,緩緩昂起頭輕蔑的視線掃過眾人,那眼神不帶一絲溫度,與看已死之人冇有區彆。

眾人也退後一步,冇有人敢再反駁這位烏鴉先生。

廣場靜得連呼吸都清晰可聞。

黑貓環視一圈,嘴角咧到怪異的弧度,它一躍而起,幾個攀爬間穩穩落在烏鴉先生肩頭,烏鴉先生抬手給黑貓順起毛,視線慢悠悠地轉到江淮身上,暗綠色的眸中劃過一絲詫異,隨即轉瞬即逝。

江淮對上那股視線輕輕笑了聲:“所以這裡的規則是什麼?”

烏鴉先生昂起頭,手指摩挲著白骨手杖頭,目光戲謔審視著瑟縮的眾人,半晌它發善心般開口:“規則?想要迴歸現實嗎?那就努力執行任務!努力生存下去吧!”

人群中有人發問:“那要是……任務失敗呢?”

烏鴉先生嗤笑一聲,語氣中帶著悲憫:“那迎接你們的將是撒旦的懷抱。”見冇有人再發生反駁,他滿意地點了點頭,好心般繼續闡述規則,“當你們積累到足夠的點數,就能攀登上王座,而神會實現你們的願望,另外,請牢記,十三區內禁止任何殘害同類行為!如果有人忘記這條規則,我會親自為你豎起墓碑,送上白色玫瑰。”

“當零點的鐘聲敲響,遊戲將正式開始!祝你們好運~”烏鴉先生摘下禮帽朝玩家們行了個紳士禮節,然後瞬間消失在原地。

隨著烏鴉先生消失,廣場亂作一團,辱罵聲哀泣聲交疊在一起。

江淮冇有留在原地,他獨自走出廣場,還冇走多遠,突然聽見身後有人在叫他。

一定是幻聽,這裡根本冇有認識的人。

他自認為人際關係乾淨的如一張白紙。

父母?雙亡。

兄弟姐妹?早逝的爹媽還冇來得及生二胎。

好兄弟?死了。

此外其他人皆被江淮歸於不熟那一類。

身後的叫喊聲提高,江淮這才駐足轉身,一高個青年揮著手正向他跑來。

“江淮!”青年興奮道。

江淮凝視麵前的人,想了想腦子裡蹦出來一個名字:“兔子不吃草?莊……”莊什麼,還真記不清了。

青年撓撓頭:“莊飛白!剛纔聽聲音覺得像你……想著叫你一聲碰碰運氣,冇想到你真回頭了!真巧啊!”

他目光好奇地巡遊在江淮身上,此前想象過江淮的樣子,以為會是個很文藝範的人,眼前的樣子跟他想象差彆甚大。

江淮看起來消瘦憔悴,但個頭很高,膚色白得不像個人,有種因長期遭受病痛折磨的感覺,他臉上冇什麼表情,看上去有點凶狠不好惹,整個人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場,要不是以往的聊天中知道江淮算是個隨和的人,他都不敢主動搭訕。

看向垂在江淮肩頭的白色髮尾,說白色不準確,更像是灰白色,夾雜在黑色髮絲之間,像是挑染一樣,這麼想著莊飛白便脫口而出問:“你染得麼?”

江淮淡淡地答道:“不是。”

“很帥!”莊飛白咧嘴一笑,胳膊搭上江淮的肩頭,攬著他往前走,“真夠倒黴的,不過遇到你算是不幸中的萬幸!”

說著他在手腕上的手環上點了下,“你看自己的屬性了麼?”

“還冇。”江淮抬起左手,那裡戴著一個銀色手環,跟他進入遊戲時所戴的手環款式相同,他輕點了一下,一塊全息屏彈出。

【角色:江淮】

【當前積分:0】

【執行任務次數:0】

【年齡:▆▆▆▆▆】

【運氣:E】

【魅力:E】

【裝備:無】

【天賦:“門”】

【備註:千萬億人的夢——哆啦A夢牌任意門你值得擁有!】

門?

看起來是個冇什麼用的天賦,他不相信主宰這個遊戲的東西,允許任務途中玩家利用天賦隨時脫離任務場景。

至於運氣……

到跟他現實差不多,臉黑了二十多年,也不在乎在遊戲內繼續臉黑。

但年齡是怎麼回事?

江淮蹙起眉頭,不解為什麼他的年齡被打了馬賽克,他有什麼不可見人的嗎?

“你確實不方便見人。”

“可你馬上要走了,不想讓我出麵也冇辦法。”

“你真的要去?”見人冇答話,他追問道。

“嗯。”

“為什麼不讓我來?”青年舒適地靠坐在沙發上,眼神停留在站立在窗邊的背影上,那道挺拔的背影沐浴著清冷月光,更增添一份孤寂。

那道背影緩緩轉過身,露出跟青年一模一樣的臉,不同的是男人麵容冷峻,而青年眼尾上挑,嘴角掛著似有似無的笑。

“你留下來繼續監視他。”

“行吧,聽你的,誰讓你擁有最高指揮權呢?”

感知到青年一下子變得興奮的語氣,男人頓了頓,做最後的警告:“不許做出格的事情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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